【刘众赫生贺48h】青春翻车鱼学妹不会梦到鬼怪学姐
Day1 ||3：00||
⚠️6k 双性转女高中生夏日清凉小故事
b栋自习室四楼的女厕所怪谈，名列大蓬女子中学最恐怖诅咒榜top1。传说在百中节独自走进，就会被吊死在隔间里的女鬼上身。不过谣传的少女们嘘声一片，说到吊死在厕所这种细节更是笑得花枝乱颤，拜托，什么年代了还有这么逊的死法！那鬼怪未免太可怜了一点~同行的另一人开始讲起隔壁班的八卦，所有人的注意力就自然而然跳转到了另一个话题。
还有女生提出要卫生间冒险，结果只是互相推搡着要别人先去。刘众赫没有继续往下听，这是暑假补习的最后一次晚修，大课间的时间很长，她感到莫名其妙的胃痛。众赫——要一起吗？不出意外地被拒绝之后，女生们就又开始笑闹。刘众赫不理解中学女生们的这种习惯，相比于她异于常人的孤僻，过分精致的长相并没有损毁青春期应有的好人缘。
即便她并不喜欢。
此时已进入黄昏，能看到晚霞打在人造大理石上凄艳的光，反射到刘众赫的眼睛里，仿佛是走上一条热烫到融化的道路。天色渐晚，走廊上空无一人，另一边尽头的教室里，似乎还传来女生们的笑闹声...一切都很正常，舒缓而低沉的钟声在一刻钟前就已经响过了，低年级大概早就走了个精光。想到怪谈的内容，刘众赫是个标准的无神论者。
卫生间的塑料门帘不是很好使用，掀开所需的力道过于重了。他心想，看到板材上的文字更是火大：所有的隔间都贴上了【维修中】的标签，只有最后一间在门把手上露出了欢迎的绿色。
真是倒霉...她在心里骂了一句。
推开倒数第二个隔间，这简直太像一个恶作剧。刘众赫的反抗精神在这一刻达到了顶点。就跟抽盲盒一样选择一扇门去打开，也许门后是什么并不重要，重要的只是面对在打开之前的未知。她感到迷一般的紧张与兴奋。
是空的。
她感到前所未有的挫败，以及异常高涨的热情，顺着隔间一个接一个打开，关上，再打开，再关上，她受不了这种该死的愚弄，誓要把流言击破个彻底。
“够了！够了！你这疯子...没有听过女厕所的传说么？”在她即将踹开最后一扇门的之前，有人大喊大叫着制止了刘众赫的粗暴行径。
门很识相地在她踹开之前就自己打开了。刘众赫推开那扇门，缩在马桶上的少女又往角落里让了让。那双黑色的眼睛带着点无机质的漠然，还有更显而易见的不悦。除此之外过分普通的一个女孩，穿着稍微有点旧了的校服，扔到人堆里就找不到的类型。肤色有些过于阴惨了，带着点健康的苍白。不普通的是右手被领带结结实实绑在了水管上，左手上拿着的手机屏幕还是亮着的，滑动着不知名的电子书页面。
“...就是你这家伙装神弄鬼。”
“被强迫也算啊？”
按照她的说法，女孩名叫金独子。刘众赫本想直接走掉，看到她手腕连接着水管绞的乱七八糟的布料，大概也对金独子身上发生的事情了解了个七七八八。女校会发生这样的事情并不少见，她没有参与过欺凌事件，并不代表她不知道有这样的事情发生，只是选择了视而不见。毕竟这样的事层出不穷，她也并不是什么把善良随意抛洒的好心人。
有胆小的女孩战战兢兢向女厕这边探出头。众赫...？她开始东张西望，这里没有什么奇怪的东西吧...好像看不到这里还有第三个人的存在。她发出了这样的疑问。刘众赫的瞳孔猛然收紧，转头望向隔间内的时候，金独子也无事发生一般揉着刚解放出来的手腕。
“你这家伙...我都说了女厕所的传说了吧，为什么还要来这里。”
金独子没有看向刘众赫，那双死气沉沉的眼睛也不盯着手腕，像是没有聚焦一样，盯着瓷白色的地砖。
只有刘众赫看得到金独子。
那女孩只是被女混混们逼迫来查看情况，被刘众赫敷衍过后便求之不得地离开了。再到视线相接的那一刻，刘众赫发现自己后背冷汗直冒。金独子倒是很轻松，在刘众赫习惯了她那种飘忽不定的神情，似乎也没有跟活人有那么大的差别。
她下定决心伸出手去抓鬼怪的手腕，没有扑空，不是什么黏糊恶心的触感，但是仍然不像是人类，在六月份天气里显得过分低的体温，像是刚从冻库里出来一样冰冷，刘众赫讨厌这种触感。
“噫.....你干什么？”
“喂，你是人类吧。明明看得见摸得着，虽然不知道为什么她看不见你，但绝对不可能是鬼怪那种东西。”
金独子把手机锁了屏在两只手之间抛来抛去，“你说是就是咯。”她顿了一下，“但是你听过传说吧。”
好像，被什么不干净的东西缠上了。
刘众赫以为她是开玩笑，没想到她真的就跟着自己出了卫生间。一路尾随到了教室，所有人都跟没看见金独子一样继续聊着她们在乎的事情。喂，你们，难道都看不见这家伙吗？刘众赫很想这么问，但他并不是那种会把不正常示人的性格。金独子看戏一样坐在没有人的桌子上，什么也没有做，只是好整以暇等着刘众赫的反应。
“众赫——作业做完了吧。”太做作甜腻的声音了。同桌的女生凑过来把桌上已经完成的作业拿走，刘众赫记得她，大概是老师钦点的组长，不过每次也不过是滥用职权把组员作业拿去抄的家伙。无所谓了。刘众赫心想，她还没有从不寻常的事件中脱开身，干脆就一句话也没有说，翻开另外一本生物作业开始做起来。
“你一直都这么好说话吗？”金独子忍不住问。“我还以为你是会脾气很暴躁的类型呢。虽然这是你自己的事情，但是太勉强自己会很痛苦。”
“我只是懒得在意，”笔芯弹出来的力度有点过了，扎在翻车鱼的教科书配图上，留下一个不甚明显的油墨印子。“反正也是要交给她的。”
“你，离我远一点。”她这样警告金独子。
但金独子还是跟着刘众赫回家了，身后不远处的脚步声跟自己步调一致，刘众赫心烦意乱，也懒得对金独子再说些什么。路过便利店的时候，身后的脚步停顿了一下。为了印证自己的猜测，刘众赫右拐进了便利店，径直走到货架边上，把饭团打开包装就扔给了金独子，自己也拿起了一个往收银台走。
这家伙的手机没电了，看起来也不像身上带了钱包的样子...如果是这样的话，你要怎么做呢。
金独子直接打开包装吃了起来。
“你什么...？！”刘众赫气的大叫，把正在扫条形码的店员吓了一大跳，金独子则是完全没有在意的三两口把饭团吃完，包装袋扔进垃圾桶，一套动作行云流水。
“多谢款待！”她大声的说。
“这位客人...是对我的服务有什么不满吗...”店员担心地问。
“没什么。”刘众赫咬牙切齿地出了钱扭头就走，店员在后面喊了半天，您的商品还没有拿走......
门在金独子眼前关上，差点砸到她的脸，心有余悸一般摸摸鼻子，干脆在刘众赫家门口盘腿坐了下来。别跟着我！想到刚刚刘众赫的脸黑的要命，大概要在外面睡一晚了...金独子这样想着，很有执行力地立马闭上了眼睛。
就这样，再一次睡过去。
金独子感觉到有人在晃自己。
她迷茫地睁开眼四处张望，直到抬头看到刘众赫的脸，还是那样张扬的漂亮。在女高中生里显得过分出挑了，甚至比有些爱豆还要精致的五官.....本来金独子还想再欣赏一会儿，刘众赫说，“不想真的在外面呆一夜就自己滚进来。”
真是人美心善。
刘众赫自己一个人住，弟弟在寄宿学校，冰箱里常年只准备了一个人量的食材，金独子很有眼力见的只盛了一小碗咖喱，尽量保持着沉默把碗舔到了跟水洗过一样的干净。
“众赫做饭好好吃啊。”
“到底要怎样你才肯走。”看样子是接受了上身的设定，刘众赫开门见山的问了。
“我也不知道啊...”本来还在盯着刘众赫的那碗饭流口水，发现刘众赫的脸又黑下来，金独子赶忙补充，“我是真不记得以前的事情了，只是感觉必须要跟着你走。如果我是怪异这一类的东西，按照一般的小说剧情，应该是消除执念就会烟消云散了吧。”
那么这就是眼下的目标了。
美少女名侦探的盘问时间！金独子很喜欢类似的玩笑。刘众赫只当没听见：“为什么是我？”
“观测即干涉不会没听过吧。明明是有人把我揪出来的，打扰别人睡觉的人不要问我这么显而易见的问题！”
“那这么说，你是被欺凌关在那里的？”
“啊，可能吧。”
“不要给我这么模棱两可的答案。”
“我还以为足够显而易见呢。”金独子的声音突然带了点嘲讽的意味。“不过也难怪，受关注的人会忽略无关紧要的事情也很正常。”
刘众赫被噎了一下，突然不知道怎么反击回去。居高临下的交谈方式她已经习惯太久了，大概所有人都是对她有所求的打算，甚至没有人有什么称得上是负面的情绪。而不擅长在唇枪舌战上取得优势，面对金独子就完全没有胜算。况且她说的这些无不道理，一个是没有人关注从所有人视角里消失掉的路人角色，一个是受到过分瞩目特立独行的校园明星，想当然都知道谁在何不食肉糜。刘众赫感觉到有一些抱歉，但金独子的遭遇说到底也跟她没什么干系，视而不见不能成为罪证之一，她也只是做了正常人都会做的事情。
少管闲事。
金独子好像想起些什么自顾自地开始说起来：只是喜欢独处于是就被孤立。最开始是故意为之的视而不见，被撞倒了之后还要故作惊讶地道歉，但逐渐就更加成为班级中的透明人，只有被太妹找乐子一般翻起花名册才能想到的人物。最后的记忆只剩下尖刻的笑声，既然你那么喜欢一个人呆着，那就不如帮你一把好了...然后就是被推进隔间，绑住手臂，再醒过来除了名字什么都忘掉的处境。千辛万苦挣脱出来也被别人视若不见，穿过其他人身体的手让她惊恐万分，会感到饥饿，会感到困倦，依旧能碰到其他东西，却在接触其他事物的时候让它们也隐了形。想寻死都不行，醒过来之后，依旧是逼仄的隔间，被遗忘的角落里，饥饿也可以被剩下一格电的手机适当缓解。
刘众赫沉默了很久。但是这又跟她有什么关系呢？虽然同情金独子的遭遇，但她并不是生来要做救世主的性格。只是想要打破流言一时兴起的探险行为，最后演变成了这样还要给不知名鬼怪（人类？）破解诅咒的困局，这样做并没有什么好处，况且是根本毫无头绪的行动，刘众赫从来不做没有意义的事情。
她听见自己冷酷的说，既然这样的话，为什么从一开始不跟大家一起？
话说出口她就后悔了。
她真的有一瞬间是真的想让金独子赶紧解脱，也是真的觉得这场闹剧应该赶紧结束。她的确从未体验过金独子的处境，所以想当然对她所认为事情结果的根本原因开了炮。而金独子站起身俯视她，餐厅的射灯在她身后，刘众赫有些看不清她的脸。
原来你和她们是一样的。她听到金独子的声音。
刘众赫突然感觉到血往头顶上涌。
她怎么能、又凭什么这么误会自己？
父母说女孩子性格不要那么倔强才好，她的确是那种吃软不吃硬的性格。对于他人直截了当的要求总能干净利落的拒绝，唯独有些同学之间若有似无的“麻烦”，总是在心软之下宽慰自己放她们一马。久而久之被人发现了弱点，就好像同桌不再询问能否把你的作业给我抄一下，而是直接趴过来对照答案。考试的时候也是一样，反正都有刘众赫做了，她的优秀和耀眼所有人有目共睹，所有人都仰仗着刘众赫，好像她稍微一做错什么，不至于怪罪，但那种紧接而来的失望，总让她感觉到如芒在背。她从来没有给父母和弟弟之外的人做过饭，金独子也要仰仗她才能获得解脱。现在金独子说她和那群人，逼迫了金独子也逼迫她的那群人。她跟她们是一样的。
有点太累了。刘众赫很想这样说。但她依旧保持着不动声色的坚硬，即便她真的感觉到抱歉或者想要逃避，她一向是这样不善表达的性格，也绝不会因为现在这一点摩擦就立即改变。选择逃避或许不太光荣，但的确是现下最好的选择。金独子的确是触犯到她的逆鳞，就连她自己好像也不太懂，言语是伤人的利刃，如今从旁观者变成了凶手，她自己却更像是恼羞成怒的那一个。
她说，从我家滚出去。
这是今晚的第二句后悔的话了，刘众赫心想。
收拾完碗筷的刘众赫依旧心事重重。女高中生只是拉开桌椅很自然地离开了，临走前还鞠了一躬，权当是感谢这餐饭的道谢。除了多出来的另一套碗筷，似乎再没有什么这个冷清的家有人造访的痕迹。当晚刘众赫做了梦，校园里的景观池里不知什么时候泡着一只不知死活的翻车鱼，有很多淡水的锦鲤围绕它，一口口啃食它的身体。她逃似的回到那个空荡的走廊。还是选择走过去，胃没有再痛，一步一步像踏进地狱一样胶着，她确实曾经有的选，是她自己一扇门一扇门把金独子从可能性里揪出来，又愤怒于自己其实无能为力做成一些事的真相。眼前是一排紧闭的隔间，浓稠的黑暗从缝隙渗出来，明里暗里都拒绝着她的闯入，后面是鬼怪吗？是金独子吗？是什么暗无天日或者她不能理解的不可名状巢穴吗？
她惊醒了。
凌晨四点，刘众赫摸了摸后背，已经湿透了。梦很短暂，她却觉得无可复加的疲倦和心酸，碗筷已经又放回柜子里，看不出来什么有人在几个小时前使用过的痕迹。好像也根本没有人对她说过“其实你可以拒绝的”或是“众赫做饭好好吃”这样柔软不带要求的语言。明明是听起来再正常不过的日常用语，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变对她来说是可遇不可求的事情。想要对自己说这点程度没必要到感恩戴德，内心却不依不饶地为了这点理解皱缩起来。
她说了很过分的话，对任何人来说，都没有原谅必要的过分程度。
刘众赫换好衣服打开门，她下意识低头看，没有金独子。想什么呢。她自嘲般笑笑。想来也不会去什么其他地方，她拿了钥匙往学校跑去。夜幕降临之下的学校更显阴森，梦中的卫生间没有鬼怪的身影，曾经呆过的教室空空如也，她到底还能到哪里去？整个学校都回荡着女高中生急促的脚步声，像是想到些什么，毫无章法的搜寻目标变为一个——位于最高层的顶楼。
天台留给她的只有一个背影。金独子在同龄的少女里是过分纤细的体重，个子虽然不算矮，但是明显单薄的身体还是相当容易分辨。女孩朝楼下撒下一些破碎的纸片，刘众赫一开始没有看清是什么，只是小心翼翼往天台边缘靠去，生怕金独子再做出什么过激的举动。靠得近了，才觉得那些碎纸有些眼熟。好像是晚自习的生物作业。上面画的翻车鱼在少女的指尖被搅碎。
反正也变成鬼怪了，不做一些坏事恐怕不符合人设才对吧？金独子转过身问刘众赫，原来她早就发现有人在她身后。我把那些坏人的作业都撕碎啦。她的声音很柔，自顾自地说着，语气带着点邀功一般的娇嗔。但刘众赫敏锐的发现了其中的秘密，她望向金独子的下半身，从腿部开始，几乎已经变得透明。明明对她来说已经不再那么像是幽灵或者鬼怪，金独子的存在被世界抛弃了。
她不知道怎么开口，哽了半天，还是金独子先打破了沉默。
我的确是不想要被注意到。我和这个世界一样，都是不可改变的。如果你想说服我的话，那么就放弃吧。
但是你改变了我...说这句话的时候，刘众赫也不明白，只是下意识去反驳金独子的话，她真的是改变了吗？还是只是为了留住这个人的离开所说的漂亮话。甚至不知道为什么，她又开始没由来地生气。好像世界上有那么多人想要被关注，唯独金独子把这一切当做烦恼。
我只是帮助你认清了自己，算不上什么。金独子摇摇头，于是那种难以言喻的痛苦又一下子涌上心头，在辩论上刘众赫只能甘拜下风。她无法否认那样的自己，无法否认面对金独子的言论，她永远持保留态度。
我想要的也不是说服你改变看法。金独子的声音很轻。被人找到的感觉很好，这样也就够了，跟你在一起的这一整晚都很奇妙。这个城市夏天很烈的骄阳，从冰冷的沥青里升起来，像熬了一整夜，那样虚浮恍惚的热度。她的声音在风里破碎，刘众赫听得却很清楚。
还是那样淡漠的笑容，金独子的手也已经变得虚幻。刘众赫突然意识到这个人也许真的要消失掉了，或许是解脱，也许是变成人顺理成章再在什么地方继续生活，上天堂或者下地狱。结果到最后他没弄懂金独子的过去，也没弄懂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。
不知为何，她希望那个人留下。即使是不互相理解，如此迥异的两人。刘众赫总是被选择的那一个，终有一天，她也想做出自己的选择。
天已经快亮了。
如今她站在这里，只想握住对面的人的手。
